当俄军的“乌拉”响彻胜利日的红场阅兵，哪怕这是近年来受检阅人数最少、装备最少、缺少空中编队的阅兵式，可透露出的气势也还是足够震撼世人。这是俄乌开战以来，俄罗斯的第二次胜利日阅兵。这一次，俄军已经跟几乎整个北约的后勤支持体系作战了将近440天，未来战事会如何发展，阅兵式上透露出哪些关键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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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当地时间2023年5月9日上午十点，纪念卫国战争胜利78周年阅兵式在莫斯科红场举行。伴随着克里姆林宫钟声响起，胜利日阅兵正式开始。
(资料图)
阅兵式由陆军总司令奥列格·萨柳科夫指挥，在国防部长谢尔盖·绍伊古检阅方阵后，普京发表讲话，在俄乌冲突持续了一年多之际，他表示：“一场针对我们祖国的真正战争已经爆发，但我们将确保我们的安全。”
中国社科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 张弘：
“普京今年的发言确实传递了一些新的意思，‘俄罗斯这次特别军事行动是第二次卫国战争’，意指现在的特别军事行动是反对西方入侵，以此来提振俄罗斯社会的团结以及对战争的信心。”
此前，有媒体分析，介于有无人机刚刚在克里姆林宫上空爆炸，出于安保考虑，普京在本次阅兵式上可能不会发表讲话，或是通过视频方式进行。也正因如此，他的讲话环节也尤为被外界关注。
媒体人 萨苏：
“普京一向以强硬著称，果然普京提前到达了阅兵台，并且进行了长时间的讲话。这一切都表示，普京希望通过这次阅兵式展示自己坚定的决心，展示俄罗斯依然希望在这场战争之中取胜的决心。”
军事专家 陈浩洋：
“向外界透露一个信号，俄罗斯的阅兵不会受到俄乌冲突的影响，也不会受到前一段时间无人机袭击克里姆林宫的影响，一切照常。”
今年在红场接受检阅的徒步方阵超过1万人，与去年相比，在人数和规模上差别不大，检阅方阵包括来自空天军、海军、战略导弹、空降兵、边防、军事警察等各军种官兵及军校学员。
媒体人 萨苏：
“这一次在阅兵式上可以看到，俄军的整个士气很高昂，徒步方阵的阅兵得到了精简，整体速度更快，也让人们感受到了战时效率的特色。”
从参阅装备来看，根据此前俄罗斯国防部发布信息，将有125件技术类装备参与阅兵仪式，与2022年阅兵仪式的131件参阅装备规模差别不大。
但今年的红场阅兵，地面技术类装备方阵则多以轮式底盘的各类车辆为主。打头的是印有红旗勋章、苏联时期的T-34/85中型坦克，这也是历年俄罗斯红场阅兵的固有传统。
随后，接受检阅的装备包括“虎式-M”侦察车、“VPK-乌拉尔”和“阿赫马特”轮式装甲车，“伊斯坎德尔”战术导弹系统以及S-400型防空导弹系统、“亚尔斯”洲际导弹等。“回旋镖”装甲运输车在“亚尔斯”洲际导弹之后携带陆军旗、空天军旗和圣安德烈旗最后通过红场。
军事专家 陈浩洋：
“俄方现在在俄乌冲突上已经面临那么大的压力，如果继续依靠常规力量来应付美国、北约，肯定是不行了。所以说通过红场的阅兵，亮相战略武器系统依然是要释放一个信号，俄罗斯还是要靠自己的战略武器来捍卫自己。”
其中，首次公开展示的“VPK-乌拉尔”和“阿赫马特”轮式装甲车是俄罗斯去年根据特别军事行动的经验研发的，目前已经大规模交付军队使用。
媒体人 萨苏：
“‘VPK-乌拉尔’实际上给出了一个新的方向，有一点就是‘傻大黑悍马’的感觉，既保留了一部分机动能力，又同时加强了它的装甲能力。”
军事专家 王云飞：
“‘阿赫马特’采用了越野性能非常好，可靠性也不错的卡马-5350三轴全驱动底盘，其主要特点是没有复杂的承载式车身，可以容纳10名军人。装甲舱安装在底盘上，这种装甲采用了长头式设计，驾驶室前面有两米长的引擎盖，可以确保司机和乘员在反坦克地雷引爆的时候仍然能够生存。”
02
值得注意的是，与去年俄乌冲突开战之初规模庞大的地面装备参阅相比，本次地面技术类装备有着很大的缩减，俄军传统会接受检阅的主战坦克、步兵战车、野战伴随防空系统、战术火箭炮、自行火炮等机械化装备均未出场。
媒体人 萨苏：
“普京可能也想通过这种方式，可以说大家本来就是想看看俄罗斯有什么新式装备，索性我们什么都不展示，这实际上也是一种展示，就是现在不想让对方知道我到底有什么样的底牌，反而让对方有更多的猜测。”
中国社科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 张弘：
“实际上这也说明俄罗斯更把胜利日阅兵仪式当成一场政治上的节日，而不是一次展示新装备的机会。毕竟现在战事的重要性要大于胜利日的阅兵仪式。”
地面技术类装备接受检阅后，备受外界关注的俄空天军与去年一样，并没有接受检阅。
媒体人 萨苏：
“俄罗斯从2022年到2023年都取消了空中分列式，去年它是以天气原因为借口。而这一次2023年空中分列式的取消，可能更大的问题是克里姆林宫最近遭到了无人机的袭击，如果再出现空中目标，和阅兵式空中分列式的飞机混淆在一起，那么防空部队就会碰到很大的困难，有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取消了空中分列式。”
2022年红场阅兵仪式上，俄罗斯并没有邀请外国领导人参加，但在今年的阅兵仪式上，哈萨克斯坦总统托卡耶夫、吉尔吉斯斯坦总统扎帕罗夫、塔吉克斯坦总统拉赫蒙、乌兹别克斯坦总统米尔济约耶夫、白俄罗斯总统卢卡申科等人出席了仪式。
中国社科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 张弘：
“这七个国家与俄罗斯有着传统的友谊，而且胜利日对它们来说也是一个节日。而且他们在一起庆祝，我认为这是俄罗斯外交的一个重要环节。这些国家都看重俄罗斯的态度，看重俄罗斯的立场。”
本次阅兵仪式持续时间不到一小时，这是俄罗斯红场阅兵时间最短的一次。在阅兵仪式结束后，按照传统，普京与白俄等国的领导人在无名烈士墓前敬献了花圈。
中国社科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 张弘：
“阅兵仪式并不仓促，首先还是要看到阅兵仪式是较为隆重的，而且有这么多外宾出席，实际上这是俄罗斯的一次外交重大活动，胜利日活动实际上也是巩固俄与后苏联国家政治友谊、文化联系的重要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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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续一年多的俄乌冲突，让这场胜利日的阅兵尤为被外界所关注，而阅兵式的背后却是风波不断。此前，两架来历不明的无人机袭击克里姆林宫，让俄乌双方矛盾再次升级。
此前，俄罗斯取消了至少21个城市在胜利日的游行和仪式，为了确保本次阅兵式现场免遭袭击，俄方戒备森严，在仪式前夕就将莫斯科市中心的部分路段封闭，不许车辆通行和停靠，并禁止在城市上空使用无人机，这是前所未有的举动。
军事专家 陈浩洋：
“你越想破坏我的阅兵，我越要把阅兵搞得风风光光。只有这样才能够显示俄罗斯的团结，才能够显示俄罗斯斗争的原则和立场，才能够显示出自己的力量。”
媒体人 萨苏：
“演练开始就已经封闭了红场周围的区域，这本身是表示俄罗斯在加强这个地区的安保工作，几天以前莫斯科的市中心地区就已经失去了卫星导航的服务。”
5月9日，本应是共同纪念卫国战争的胜利日，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却在前一天签署了一项法令，正式将5月8日定为乌克兰的第二次世界大战胜利纪念日，而原来5月9日的卫国战争胜利日，则被改为“欧洲日”。
根据俄新社报道，乌方作出上述决定的目的包括“加强欧洲多国人民之间的团结”、“保障欧洲大陆的和平、安全和稳定”。泽连斯基在社交媒体上称，“世界上大多数国家都在5月8日纪念战胜纳粹的伟大胜利。”
媒体人 萨苏：
“5月8日是为了纪念反法西斯战争胜利，而5月9日就表示我们5月8日已经胜利了，那么再往前走一日就是‘欧洲日’，欧洲的团结和平，是他所期待的，他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与俄罗斯的切割。”
中国社科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 张弘：
“把自己的频道从苏联频道切到欧洲西方的频道，我觉得这是政治意愿非常强烈的。你在纪念苏联的二战胜利日，我就不和你一起庆祝，我要和欧洲在一起，这也是外交上的一次宣示。特别是在俄乌冲突的背景下，能与敌人作对，或者说是能让对方感到不爽的事情，泽连斯基都在无所不用其极。”
1945年5月8日，纳粹德国对苏联正式签订投降书，宣布无条件投降。投降书生效时欧洲中部时间为5月8日，而莫斯科时间为5月9日。美国及西欧国家将胜利纪念日定于每年的5月8日，而俄罗斯则定于每年的5月9日。
乌克兰从1991年独立到2013年一直承认5月9日为卫国战争胜利日。但在2014年乌克兰爆发克里米亚危机后，乌克兰取消了在这一天的阅兵庆祝，“伟大卫国战争”的说法也被“第二次世界大战”取代。
中国社科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 张弘：
“俄罗斯的做法无疑损害了乌克兰的主权和领土完整，是乌克兰的敌人。苏联解体以后，乌克兰就在去俄罗斯化、去苏联化，加之克里米亚危机，所以乌克兰不仅在政治上、外交上与俄罗斯进行切割，在文化上也要与俄罗斯进行切割。我觉得这个实际上是信任危机导致的文化危机。”
俄罗斯外交部发言人扎哈罗娃5月8日在社交媒体上称，泽连斯基取消5月9日的胜利日，他永远地背叛了他的祖先，即背叛了那些在红军队伍中战斗的人，也背叛了那些在集中营遭受折磨和被折磨致死的人，还背叛了那些在后方为了胜利而工作的人。”
媒体人 萨苏：
“泽连斯基的祖父本身是苏联红军，曾经参加过对于纳粹德国的作战，并且荣立战功，扎哈罗娃用犹大来形容泽连斯基，并且说他是忘记了自己祖先的叛徒 。”
中国社科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 张弘：
“此举背叛了参加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乌克兰军人和这些老兵的历史记忆。第二次世界大战是苏联人民的卫国战争，这里有苏联各族人民，有俄罗斯族人、乌克兰族人，包括中亚的这些民族。所有的苏联人民都有一个共同的历史记忆，现在不举行这样的纪念活动，则意味着这些老兵的青春以及他们所做出的一切历史贡献就这样被人为地忘记了。”
也就是在泽连斯基签署法令的5月8日，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的发言人表示，冯德莱恩会于5月9日访问基辅，其目的是集中讨论欧盟与乌克兰关系的各方面问题。
军事专家 王云飞：
“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从波兰乘坐通宵火车抵达乌克兰首都基辅，参加乌克兰宣布的‘欧洲日’庆祝活动，并就乌克兰最终申请加入欧盟进行磋商。冯德莱恩在这个节骨眼上到基辅，显然想表示欧盟对乌克兰的支持，鼓励乌克兰继续与俄罗斯作战，同时也是在恶心俄罗斯，降低俄罗斯胜利日阅兵的宣传效应。”
2022年5月9日，泽连斯基曾在社交媒体上发布了一条视频，那时俄乌冲突刚刚开始不久，视频中的泽连斯基行走在街道上，并表示乌克兰最终将取得胜利。时隔一年，他并未在这一天做出公开表态。但是5月4日，泽连斯基访问荷兰时，在海牙的国际刑事法院发表了题为“没有正义就没有和平”的演讲。
乌克兰总统 泽连斯基：
“我们都希望在海牙看到一个不一样的普京，他应该在国际法之都，因这些犯罪行为而被判刑。我相信，我们会在获胜时看到这种情况发生，我们将会赢。”
媒体人 萨苏：
“因为荷兰的国际法庭曾经发出对普京的通缉令，现在看起来是没有效力的。但对于乌克兰来说，这个就是它表达自己的一种决心，就是在战争之中不但要赢，而且要使俄罗斯就自己的战争行为作出赔偿，或者受到惩罚。”
中国社科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 张弘：
“只有对侵犯国际法的人或者国家才能作出惩罚，才能维护和平，才能避免再次发生类似的事件，这是乌克兰的政治逻辑和外交逻辑。泽连斯基在海牙国际法庭去发表这样的一个言论，实际上也是希望通过这样一种方式来鼓励西方国家在政治和外交上支持乌克兰。”
04
俄乌冲突爆发后，二战胜利日的庆祝也受到了一些欧洲国家的限制。在德国首都柏林，有多个二战纪念地点，德国当局出于安全考虑，连续两年禁止俄乌两国国旗出现在纪念活动中。
中国社科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 张弘：
“德国禁止展示俄罗斯和乌克兰的国旗，就是避免二战纪念日活动被政治化、被危机化。实际上这也显示出俄乌的矛盾不仅仅是在战场上、在外交上，而且也存在在民间。如果在德国二战纪念活动中出现乌克兰的国旗或者是俄罗斯的国旗，就会激起支持者之间的相互攻击，会破坏整个节日庆祝的秩序。”
在今年5月8日、9日的二战纪念活动前，柏林法庭解除了部分纪念地点对乌克兰国旗的禁令，但对俄罗斯和苏联国旗的限制依然存在。
媒体人 萨苏：
“但是这一次德国还是改变了自己的态度，允许了乌克兰国旗的出现，实际上也体现了在美国的压力之下，德国做出了更多的亲乌克兰而远俄罗斯的举动。”
俄乌冲突爆发后，德国对乌克兰进行了大量的军事装备和经济上的援助，引起了俄方的强烈不满。不久前，双方大规模驱逐外交人员事件又让两国紧张局势骤然升级。就是这样两个如今势不两立的国家，却在2005年5月9日的红场阅兵仪式上共同庆祝着胜利日。
中国社科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 张弘：
“2005年是二战胜利的60周年，在俄罗斯举行二战胜利日的活动时，可以说是高朋满堂。当时俄罗斯与欧盟属于关系上的蜜月期。冷战结束之后，俄罗斯一直奉行亲西方的外交政策。在普京执政以后，在反恐问题上积极支持美国的打击恐怖主义的活动，也使得俄欧关系进入到一个快速发展的阶段。”
媒体人 萨苏：
“甚至俄罗斯一度曾经提出来能不能加入北约。当时德国与俄罗斯之间有着很好的能源合作，使德国的经济得到飞速发展。那个时候德国与俄罗斯之间的感情是相当不错的。”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次俄乌冲突中，对乌克兰提供援助的美国、英国、法国、波兰等国家，在2010年5月9日俄罗斯的胜利日阅兵仪式上，都曾踏上过红场，共同纪念来之不易的和平。
中国社科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 张弘：
“美国换成奥巴马，俄罗斯换成梅德韦杰夫，美俄关系才重新启动，双方修复了政治上的关系，包括在北约层面上的合作也有所恢复，而且还签署了俄美《新削减战略武器条约》，这都说明2010年俄美关系再一次出现了缓和、改善的迹象，然后西方领导人才出席了2010年的胜利日活动。”
媒体人 萨苏：
“很多欧洲政要到达莫斯科参加阅兵式，实际上也反映了当时整个欧洲之间的融洽关系，俄罗斯当时是在全力发展经济。美国产生了恐惧，因为很多发展中国家在高速发展，俄罗斯的实力越来越强，这都是它不愿意看到的。所以美国开始执行反全球化的政策，使得世界上原来可以和睦相处的一些国家之间，彼此矛盾毕现，确实是对于当时情况的一种讽刺。”
俄罗斯需要这次胜利日阅兵来提振士气，这项已经持续了近30年的仪式一直在提醒着俄罗斯人，他们作为苏联的中枢，曾经在人类的和平史上写下怎样的壮举。这一次，独联体领导人再次齐聚红场，共同的胜利日欢呼会继续成为凝聚力，还是会逐渐消散，成为一曲历史中的挽歌？
制片人：何冀宁
编导：张萌
编辑：王津捷
